邦瀚斯突破US$10亿销售额之后 专访亚洲区掌门胡伟爔

2022,是邦瀚斯的重要一年 - 这间逾二百载历史的老牌拍行,环球销售额首次突破US$10亿大关。

2022,也是胡伟爔(Julia Hu)的重要一年 - 这位拍卖女将加盟邦瀚斯,担任亚洲区董事总经理,为公司辉煌战绩贡献了多场胜仗。

收藏界许多朋友都好奇,胡伟爔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,带领团队连创佳绩?读电脑出身的她,如何在圈中发挥所展,又计划为市场带来怎样的新气象?邦瀚斯在亚洲乃至全球,今年有何行军布局?即将举槌的春拍,又有何惊喜带给大家?

值点网最近便走进了Julia的办公室,让她亲口解答大家的一众疑问。


胡伟爔加入邦瀚斯刚好一年

胡伟爔给予笔者的第一个感觉,是坦率。

很多管理阶层都说,在大企业工作,内部沟通障碍重重,部门间的协调也不容易。胡伟爔不讳言,邦瀚斯环球行政总裁Bruno Vinciguerra于2018年到任时,曾形容公司各地办公室如同「千岛湖」,虽有许多岛屿,却没有一个集中整合的「One Team」。

「自那时起,邦瀚斯便朝这个方向着力。古董藏家一定记得,去年香港5月拍卖,我们领衔的乾隆朝御制诗海棠罇,以及一对永乐朝的青花烛台,双双破HK$3,000万成交。它们分别来自欧洲和美国藏家,正好显示出各地团队已形成高效、专业、紧密的一个整体。」

不过梳理好内部脉络后,邦瀚斯又迎来一场外部挑战。


乾隆 御制诗洋彩冬青地四团山水象耳海棠罇|香港邦瀚斯,2022年5月,HK$32,253,000


明永乐 青花缠枝花卉八方烛台一对|香港邦瀚斯,2022年5月,HK$30,453,000

邦瀚斯去年连番出手,先后在欧美收购了四间大型同业,可说是由拍卖行摇身变成拍卖集团。然而,各家拍行各有所长,地域文化亦各有不同,如何整合沟通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课题。

「邦瀚斯是一家非常多元化的公司,包容是我们的核心文化。举例来说,在邦瀚斯,除了我以外,美国、英国、澳洲同样是由女性领导。」胡伟爔看着窗外的另一栋商业大厦。 「收购同业的举措,目标并不是成为业界最大的公司,而是要建立起庞大的区域网络,以之为买卖双方提供便利。在尊重彼此差异的前提下,我们与邦瀚斯的新成员已经能够有效率地组织拍卖。」

诚然,邦瀚斯收购同业后,很快便产生出1+1大于2的协同效应。譬如去年10月巴黎,邦瀚斯Cornette de Saint Cyr为著名古董商Rousset家族举办专拍,一尊精彩的金代木雕观音像以估价数倍售出,便是由胡伟爔为内地藏家投得;又如翌月的香港秋拍,领衔成交的清朝释迦牟尼三尊像,便是Bruun Rasmussen把之从丹麦带到亚洲。

既然收购如此成功,今年是否会继续扩大版图?胡伟爔直言:「收购清单上确实还有一些名字,包括亚洲在内。但就今年而言,我们将把重点放在纵向整合已收购的拍行上,进一步巩固实力,不会为了收购而收购。」

编按:Cornette de Saint Cyr在巴黎和布鲁塞尔拥有拍场,被邦瀚斯收购后更名为「邦瀚斯Cornette de Saint Cyr」。 Bruun Rasmussen为丹麦龙头拍行,被邦瀚斯收购后保持原名


去年邦瀚斯Cornette de Saint Cyr拍卖,胡伟爔为内地藏家投得金朝观音像,成交价为€3,342,375


Bruun Rasmussen为丹麦龙头拍行,被邦瀚斯收购后保持原名

虽然收购皆在欧美,但并不意味邦瀚斯的目光只在西方。

胡伟爔接掌邦瀚斯「亚洲舵主」之位后,一方面晋升和招纳人才,另一方面又动员海外同事亲身到访亚洲,积极接触这里的藏家、媒体及潜在合作伙伴,并尝试发掘艺术家合作联乘。

「去年疫情很严重的时候,进去一趟内地很不容易,但我们依然把一些高额拍品带了进去。此外还有台湾和新加坡的预展,也同时在推动。」胡伟爔语气坚定而果决。 「这些事当然有成本,但我觉得该做的事情,还是得做。」

那么她带领的亚洲区业务,今年又有何目标? 「业务增长自然是首要之务。亚洲市场还有不少开拓空间,不管是传统艺术、当代艺术、乃至奢侈品来说,随着中国经济复苏都能有很好的提升。此外是招聘和征集,不仅是公司的指标,我们自己也有要求。」


汪洁晋升为邦瀚斯中国区总经理


邦瀚斯去年参加上海ART021,顺利交割千万价位的油画作品


张雨汀加盟邦瀚斯,担任业务拓展部主管(亚洲区)、副主席

21世纪,全球拍卖业蓬勃发展,各地同业已达千计,成交金额与日俱增。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之下,邦瀚斯如何屹立其中,继续行内其中一席领导之位?

「邦瀚斯主攻的,乃US$100万以内的核心市场,也就是core market。然而,这不代表我们没有能力处理更高价的委托。事实上,邦瀚斯去年的众多成交之中,就有着不少百万美元计的拍品。价值金额的多元化,使我们整体业绩更为稳定。」邦瀚斯去年的成交桂冠,由一辆1955年保时捷550 Spyder摘下,US$418.5万易手。

「我们各地团队经验丰富,深谙因地制宜、因时而动之理。例如香港拍场这里,主管和专家擅长策划具故事性的特色主题专场,叫好又叫座,屡创佳绩。」胡伟爔把电脑萤幕转过来给笔者看。 「疫情之下,我们也积极投资数码发展和社交网络,吸引许多年轻藏家竞投。」

疫情前,邦瀚斯大部份成交俱是来自现场出价;及至2022年,近半成交已是源自网上竞投。此外,邦瀚斯去年超过50%的买家都是新顾客。 「这样的成绩,也要归功于公关市场团队的努力,新买家涌现正是招商策略成功的体现。」


1955年保时捷550 Spyder去年在邦瀚斯以US$418.5万易手


邦瀚斯近年积极发展社交网络

笔者访问过的拍卖人,许多都是艺术或相关学科出身。胡伟爔则是电脑科学出身,最先在IBM工作,职位是产品经理。

「IBM是流程化非常完善的专业公司,新人入职也能很快适应。当时的上司对我说:这里资源非常丰富,作为一个年轻人,最重要是学习如何寻找这些资源,并充分运用起来。这一席话,我终身受用。」离开IBM后,胡伟爔完成工商管理硕士学位,加入大名鼎鼎的麦肯锡公司(McKinsey & Company),最后转战拍卖界。

「在McKinsey除了做项目和解决问题,帮助大学毕业生适应工作、熟悉行业乃至学习为人处世,也带给我许多成就感。」如今,她对「带新人」这件事同样有热忱。 「我选择加入邦瀚斯,因为这里的团队年轻、好学,又很希望做出一番事业。帮助和见证这样一个团队的成长,对我的职业道路而言是十分恰当的选择。」


胡伟爔指邦瀚斯的团队年轻、好学,又很希望做出一番事业


胡伟爔(红衣)出席2019年上海西岸博览会论坛

时间如白驹过隙,胡伟爔转眼间已经成为资深拍卖人,历经许多风浪。市场这十年来的变化,她如数家珍。 「2012年入行时,最瞩目的都是在亚洲艺术。逐渐地,大家开始关注印象派,接着是西方当代艺术,再后来是潮流艺术。前段时间,NFT则一度非常火热,市场是越来越多元化的。」

那么藏家呢? 「藏家群体变化更是显著,十年前,大陆藏家大多经营房地产或矿业,台湾藏家则多是医生。如今,则有很多专业投资人、做PE(私募股权投资)、做互联网的参与拍卖。拍卖人在知识层面上必须与时俱进,不但充份掌握市场走势,也要去了解新晋藏家的工作行业,这样才能照顾到不同职业背景的客户。」

身处邦瀚斯位于金钟的亚洲总部,话题自然来到本港。近年来,香港各行各业似乎都担忧要被邻近地区超越,又常常传出跨国公司撤出的消息,艺术和拍卖界自然也不例外。

「亚洲各地的艺术市场确实都在增长,但香港明朗的免税政策仍是很大的优势。此外,这里长期建立的艺术品仓储、运输等配套体系,亦已十分成熟完善。邦瀚斯亚洲业务,以香港为发展基础和策略重点的方针,现时我们没有打算改变。」


3月的纽约亚洲艺术周,喜马拉雅艺术是邦瀚斯一贯的主打强项


尼泊尔 马拉时期 14世纪 铜鎏金度母像|估价US$60万 - 80万

香港春拍已经进入倒数阶段。难得走进邦瀚斯「亚洲掌门人」的办公室,当然希望胡伟爔能透露一二。

「摆脱了疫情的限制,今年其中一个重点会放在全球当代艺术之上。3月,香港这边将为Deborah Brown举办特展,大家届时不但可以欣赏到她的画作,更可以与艺术家本人亲身交流。同月的纽约亚洲艺术周,喜马拉雅艺术当然也是我们一贯主打强项。去到4月,香港又会办犍陀罗古艺术展览,今次主题不是佛像,而是相当罕见有趣的其他门类古董。」

胡伟爔神秘地笑了一下:「至于5月香港拍卖周,古董和当代艺术也在谈一些很精彩的拍品。不过现在确实还有点早,容许我们先卖个关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