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季中国嘉德北京春拍，中国古董板块的一系列专场已悉数完成，其中两件拍品以逾千万易手。
两器皆为青花，一为乾隆朝的折枝花果纹天球瓶，RMB 1,587万成交；一为成化朝的庭院仕女四艺图大碗，RMB 1,012万售出。
另有一件相当有趣的拍品，「明成化白釉 加 康熙五彩十六子婴戏图碗」，书「大明成化年制」款。行方判断白胎本身为成化朝所制，及后至康熙时期加绘五彩十六子婴戏图，估价仅RMB 10万，结果引来一番竞逐，最终以RMB 316万高价易主。
Lot 991｜清乾隆 青花折枝花果纹天球瓶「大清乾隆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
高度：53.5 cm
来源：
- 北京市文物公司旧藏
- 北京拍卖会，1999年7月5日，lot 1514
- 北京拍卖会，2008年12月7日，lot 2121
专场：宸赏 - 明清御瓷珍玩
估价：RMB 12,000,000 - 22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13,800,000
成交价：RMB 15,870,000
清帝敏求好古，本品乃雍正朝追摹前朝艺术之作，有明一代的气息甚浓。
首先是器形，天球瓶源自西亚回教金属器，球形鼓腹，因似天上星球而得名，移植到瓷器之上则始烧于明代永宣年间，同时成为此两朝官窑的代表作之一。
其次是蓝头发色，浓郁鲜艳，正是以仿永宣青花效果之晕染技法绘制。仔细欣赏之下，可见其时匠人对发色浓淡的控制已是非常精准，体现乾隆御瓷技巧之高超。
据「清宫档」记载：「乾隆七年（1742年）六月十一日……太监高玉交霁红釉胆瓶大小三件……宣窑青花三果天球尊成件」。众所周知，宣德御窑中无此式作品传世，故此处所记「宣窑」当为「仿宣窑」之意。
本品达53.5 cm高，体量硕大，气势恢宏。颈部、肩部分别绘以海水、如意云头、缠枝莲等纹饰带。其中，肩部所饰卷草纹属西洋巴洛克风格，乃雍干御窑流行之装饰纹样。
腹部以错落有致的折枝花果纹为饰，折枝寿桃、石榴、柿子、牡丹、芍药、一把莲等。底部青花书「大清乾隆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，据款识布局及结体判断，当为乾隆御窑早期作品。
检索公私馆藏可知，同类型作品传世见有黄地青花和青花两个品种。若本品之乾隆青花作品，仅一件近例可比，于八十及九十年代分别在纽约及伦敦苏富比举槌，此后归收藏名家张永珍所有。
清乾隆 青花折枝花果纹天球瓶｜先后于八十及九十年代在纽约及伦敦苏富比举槌，此后归张永珍所有
Lot 968｜明成化 青花庭院仕女四艺图大碗
直径：19.7 cm
来源：
- 北京延古斋张式如旧藏
- 意大利驻中国大使馆参赞葛提尼氏（Claudio Cortini）旧藏，1930年10月30日购自于张式如，编号97（附葛提尼氏收藏编目卡片）
专场：日月光华 - 明代御瓷珍玩
估价：RMB 8,800,000 - 12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8,800,000
成交价：RMB 10,120,000
明朝青花瓷器中，以「永宣」和「成化」誉满天下，在古董收藏界备受追捧。是次领衔的青花仕女图碗，乃成化出品，而同类题材始见于宣德之世，正好让我们一觑两朝青花魅力分野。
永宣两朝使用来自西亚的入口颜料「苏麻离青」，烧成的青花发色绚丽鲜艳，常见晕散现象。色闪黑蓝或深蓝者，凝聚处可见自然形成之黑褐色结晶斑，深凹胎骨。
基于「苏麻离青」的这些特点，永宣青花渲染花鸟、海水、园景时，往往产生一种独特的朦胧之美，如同在宣纸作画留下的笔触墨痕，极富风韵。然而，也是因为这些特点，人物描绘并非永宣青花所长。
纵观两岸收藏的宣德朝青花图碗，由于晕散与结晶斑关系，仕女面目颇为模糊，庭园建筑和香几等家具的细节纹饰，亦很难看清楚。
明宣德 青花仕女图碗｜台北故宫
明宣德 青花仕女图碗｜台北故宫
至于成化典型青花，以「平等青」料代替入口的「苏麻离青」料，呈色趋于稳定，清丽明快，淡雅出尘。发色蓝中泛灰青，衬以洁白温润的胎釉，幽隽脱俗。
今回举槌的仕女图碗正是箇中佳作，胎质细腻，釉质温润如脂。仕女五官清晰，可以看到她们脸上一派闲适自得的表情。此外，发髻装扮，乃至身上束结飘带的衣饰，亦是描绘细致。成化青花发色的淡雅，亦极为适合表达琴棋书画这四种高雅技艺。
琴棋书画之所以为古人推崇，与儒家重视的礼乐教化有深厚关系。如此图纹见于官窑瓷器，无疑佐证此四艺为后宫妃嫔及大家闺秀的学习目标。至于明朝女子才艺如何，则可从时人对名妓的记载中略窥一二。
例如秦淮歌妓范珏，康熙年成书的《板桥杂记》曰：「性喜画山水，摹仿史痴、顾宝幢，檐丫老树，远山绝涧，笔墨间有天然气韵，妇人中范华原也。」范华原者，《溪山行旅图》画家范宽是也。又如另一名妓董小宛，书中曰：「针神曲圣，食谱茶经，莫不精晓……经其户者则时闻咏诗声或鼓琴声。」
本品局部
本品局部
成化碗器如本品般无款者并不鲜见。参考一件成化朝的青花婴戏图碗，先后为美国第31任总统胡佛（Herbert Hoover）和瑞士玫茵堂雅蓄，2019年于保利香港举槌，HK$1,534万成交，亦是无署年款。
来源方面，本碗最早由北京延古斋收藏。这是一间民国时期的古董商，位于西什库一带，由张式如（1889年生）经营。
张氏为天主教徒，懂法语。据记载，民国八年，他花费500现大洋，从小贩手里买下一件宋钧窑渣斗。同行姚叔来从纽约经商回来，听闻此事，一掷10,000现大洋从张氏手上购下渣斗。后者虽然一夜暴富，但钱财大都捐予有需要的慈善团体，自己过着简朴生活。
据发票记录，张式如于1930年之时，把此碗转售予意大利驻北京大使葛提尼氏（Claudio Cortini）。
本品底部
本品的编目卡片
Lot 2087｜清康熙「致中和」寿山田黄石甪端钮椭圆玺
尺寸：5.8 x 3.8 x 5 cm
来源：
- 香港苏富比1989年11月16日，编号524
- 鸿禧美术馆旧藏
专场：致中和 - 宫廷艺术珍品
估价：RMB 8,000,000 - 15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8,500,000
成交价：RMB 9,775,000
「致中和」语出《中庸》：「喜怒哀乐之未发，谓之中；发而皆中节，谓之和。中也者，天下之大本也；和也者，天下之达道也。致中和，天地位焉，万物育焉。」
「中」指不偏不倚的中正状态，要求人在情感、行为上避免极端，即「喜怒哀乐之未发，谓之中」；「和」则强调不同事物间的和谐共处，透过动态调整实现融洽关系。二者结合则为「致中和」，既包含对内在心性的节制与修养，也指向对外部矛盾的调和能力。无论是人或社会，当达到「中和」状态时，天地运行便各安其序，自然万物便繁衍生息，一切便会处于理想境界。
大致从康熙十年开始，命大臣进讲四书，起先隔日一讲。康熙十二年二月初七日，学士傅达礼等以开日讲奏请，获得批准。康熙皇帝谕：「人主临御天下，建极绥猷，未有不以讲学明理为先务。朕听政之暇，即于宫中披阅典籍，殊觉义理无穷，乐此不顾。向来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，康熙与诸文臣学士日讲四书，「视朝毕，旋御便殿，经史大义，躬先讲解，后命讲官敷陈，仍温旨谕勉，令直陈无隐。」 最终完成《四书解义》，刊刻成书。
正是在这一过程中，康熙十六年三月十四日的懋勤殿日讲上命侍讲学士张英、康熙十八年二月十日的保和殿经筵大典上命讲官胡密子、项景襄两次进讲「致中和」。想必康熙皇帝对此有自己的阐述，认为《中庸》为孔子之传，子思独得其宗。
Lot 932｜清乾隆 墨彩乾隆御题唐岱山水四体诗文八方小笔筒
高度：10.2 cm
题识：
- 「云无心出岫，水不舍长流。云水相连处，苍茫数点鸥」，钤印「见天心」
- 「玉峡何人擘，白龙长自飞。兴来青眼看，直欲洗尘衣」，钤印「体仁」、「万有同春」
- 「为隔尘氛绕，应怜曲径长。板桥流水外，别有读书堂」，钤印「研露」
- 「天末见扁舟，顷刻来前浦。塔院晚钟声，客船一夜雨。乾隆御制」，钤印「乾隆」
来源：
- 赵从衍先生旧藏
- 北京拍卖会，2018年11月21日，lot 61
专场：超以像外 - 宫廷艺术中的诗与画
估价：RMB 7,000,000 - 10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7,000,000
成交价：RMB 8,050,000
笔筒四面以篆隶真草四体书，书诗文四首，出自《御制乐善堂全集》，即《水云榭》、《松涧流泉》、《小园闲咏》十五首之首「曲径通幽」以及《名唐岱画页》九首之「远浦归航」。
其中既有以画成诗，又有以诗成画，将典雅所描绘的「坐中佳士，左右修竹。白云初晴，幽鸟相逐。眠琴绿阴，上有飞瀑」等景象表现得淋漓尽致，可以说是乾隆皇帝于三希堂中的卧游观，亦是独属帝王的山水体认。
北京故宫藏有本品相类的墨彩一诗一画八方笔筒两例。其一与本品尺寸、造型均相类，亦以四体书诗文，四首诗文均取自《题唐岱仿古十二帧》，著录于《御制乐善堂全集》卷二十八。其二尺寸略大于本品，且均以真书题写诗文，四首亦均著录于《御制乐善堂全集》，分别为《水中楼影》、《丹台春晓》、《冬早闻雀声》以及《赋得秋水长天一色》。
北京故宫近例
其他精选成交
Lot 1037｜清康熙 斗彩四喜登梅图卧足杯「大清康熙年制」六字双行楷书款
直径：7 cm
来源：海派名家陈康侯（1866-1937）旧藏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3,800,000 - 4,800,000
落槌价：RMB 6,400,000
成交价：RMB 7,360,000
Lot 941｜清乾隆 紫檀嵌银「御制济源盘谷考证」白玉填金山水诗文册页十六开
尺寸：9.1 x 7.1 x 3 cm
来源：宁波实业家、收藏家王克诚先生（1904-1983）旧藏，拍品直接得自于王氏后人
专场：超以像外 - 宫廷艺术中的诗与画
估价：RMB 3,800,000 - 5,800,000
落槌价：RMB 5,400,000
成交价：RMB 6,210,000
Lot 1044｜清康熙 珊瑚红地五彩加珐琅彩九秋同庆图小碗「康熙御制」四字双行楷书款
直径：11 cm
来源：
- 伦敦佳士得，1987年6月8日，lot 86
- 伦敦苏富比，2013年5月15日，lot 167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4,000,000 - 5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4,000,000
成交价：RMB 4,600,000
Lot 989｜清雍正 青花缠枝花纹大抱月瓶「大清雍正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
高度：36.7 cm
来源：德国巴伐利亚州博登豪森男爵（Bodenhausen-Degener）家族旧藏
专场：宸赏 - 明清御瓷珍玩
估价：RMB 3,800,000 - 5,8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900,000
成交价：RMB 4,485,000
Lot 2074｜西周早期 伯作厥罍
高度：45.4 cm
来源：
- 日本山中商会旧藏
- 日本说田家族旧藏
- 昭和七年（1932年）6月8日，日本东京美术俱乐部说田家收藏拍卖，第70号
- 日本东京长尾美术馆（Nagao Art Muesum，Tokyo）馆藏
- 亚洲重要私人收藏
专场：致中和 - 宫廷艺术珍品
估价：RMB 3,500,000 - 5,5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600,000
成交价：RMB 4,140,000
Lot 821｜清乾隆 青花缠枝莲纹鹿头尊「大清乾隆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｜估价3.5倍落槌
高度：44 cm
来源：美国加州卡马里罗市（Camarillo）「Chuck Survivor's Fund」基金会旧藏，本品为基金会创办人Chuck先生1940年代前购自中国
专场：湛园‧珍藏
估价：RMB 1,000,000 - 2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500,000
成交价：RMB 4,025,000
Lot 993｜清道光 青花云龙纹长颈瓶一对「大清道光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
高度：29.3 cm
来源：
- 香港苏富比，1993年4月28日，lot 165
- 北京拍卖会，2008年5月21日，lot 327
专场：宸赏 - 明清御瓷珍玩
估价：RMB 3,500,000 - 4,5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500,000
成交价：RMB 4,025,000
Lot 2401｜明末清初 黄花梨瘿木面高束腰打洼作琴桌
尺寸：96 x 43 x 86 cm
专场：居木游香 - 古典家具及沉香木艺
估价：RMB 3,000,000 - 5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400,000
成交价：RMB 3,910,000
Lot 925｜清乾隆 蓝釉描金缠枝花卉开光洋彩百子婴戏图大瓶「大清乾隆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
高度：73.2 cm
来源：法国里昂收藏家Jules Blanchard（1874-1953）旧藏，二十世纪初得自巴黎，由家族传承
专场：超以像外 - 宫廷艺术中的诗与画
估价：RMB 2,500,000 - 3,5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200,000
成交价：RMB 3,680,000
Lot 962｜明永乐 青花缠枝花卉纹菱口折沿大盘
直径：38 cm
来源：利国伟爵士旧藏
专场：日月光华 - 明代御瓷珍玩
估价：RMB 2,800,000 - 3,8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100,000
成交价：RMB 3,565,000
Lot 1041｜清乾隆 金地洋彩仿錾胎珐琅西番莲纹如意耳香插「大清乾隆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
高度：12.8 cm
来源：
- 民国时期上海古董商李凌云先生旧藏
- 上海私人旧藏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2,200,000 - 3,2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000,000
成交价：RMB 3,450,000
Lot 983｜清嘉庆 黄地洋彩福寿连绵开光群仙祝寿图螭耳瓶「大清嘉庆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
高度：31 cm
来源：
- 巴黎古董商（休业于1950年代）旧藏
- 香港苏富比，2007年4月8日，lot 502
专场：宸赏 - 明清御瓷珍玩
估价：RMB 3,000,000 - 4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3,000,000
成交价：RMB 3,450,000
Lot 1047｜清雍正 瓷胎画珐琅黑地番花大酒圆一对「雍正年制」四字双行楷书款
直径：7.1 cm
来源：
- Spink & Son旧藏（据标签）
- Jane and Leopold Swergold旧藏（据标签）
- 北京拍卖会，2017年6月7日，lot 5886
- 北京私人珍藏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1,800,000 - 2,800,000
落槌价：RMB 2,800,000
成交价：RMB 3,220,000
Lot 967｜明成化 白釉加康熙五彩十六子婴戏图碗「大明成化年制」六字双行楷书款｜估价27.5倍落槌
直径：18.5 cm
专场：日月光华 - 明代御瓷珍玩
估价：RMB 100,000 - 200,000
落槌价：RMB 2,750,000
成交价：RMB 3,162,500
Lot 1035｜清雍正 斗彩三多纹杯一对「大清雍正年制」六字双行楷书款
直径：7.2 cm
来源：
- 马钱特（S.Marchant）旧藏
- 徐展堂先生旧藏
- 香港佳士得，2007年11月27日，lot 1705
- 香港佳士得，2008年12月3日，lot 2555
- 北京拍卖会，2015年12月8日，lot 7403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2,000,000 - 3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2,000,000
成交价：RMB 2,300,000
Lot 2404｜清早期 黄花梨无闩杆大圆角柜
尺寸：92 x 49 x 185 cm
专场：居木游香 - 古典家具及沉香木艺
估价：RMB 2,000,000 - 3,000,000
落槌价：RMB 2,000,000
成交价：RMB 2,300,000
Lot 1060｜清雍正 柠檬黄釉小盘一对「大清雍正年制」六字双行楷书款
直径：7.7 cm
来源：
- 胡惠春先生旧藏
- 纽约苏富比，1995年9月23日，lot 429
- 马钱特（S.Marchant）旧藏
- 香港佳士得，2011年6月1日，lot 3517
- 意大利都灵私人旧藏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1,800,000 - 2,500,000
落槌价：RMB 1,800,000
成交价：RMB 2,070,000
Lot 1054｜清 金累丝凤冠佩饰
尺寸：13 cm
来源：山中商会旧藏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1,800,000 - 2,800,000
落槌价：RMB 1,800,000
成交价：RMB 2,070,000
Lot 1071｜清乾隆 粉彩五子婴戏图小笔筒「大清乾隆年制」六字三行篆书款｜估价2倍落槌
高度：10.8 cm
来源：
- 胡惠春先生旧藏
- Arron Rosenblatt旧藏
专场：玲珑
估价：RMB 500,000 - 800,000
落槌价：RMB 1,000,000
成交价：RMB 1,150,000
拍卖详情
拍卖行：中国嘉德（2025年春季拍卖第一阶段）
拍卖日期：2025/5/11 - 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