伦敦秋季拍卖周,昨晚由佳士得揭开序幕。一对乾隆 青金石嵌百宝蝙蝠「大吉」葫芦屏连紫檀座,奇峰突出引起激烈竞投,终以估价五倍的£61万落槌,由华裔男士于现场投得,连佣£74.3万(RMB 660万)成交,登上领衔之位。我们尝试在此文当中,拆解这对漂亮非常的清宫摆设,一看箇中的工艺和吉祥寓意。
拍卖官以£61万落槌
这青金石嵌百宝蝙蝠「大吉」葫芦屏,连紫檀座通高48.2cm,足以让我们一觑盛清宫廷匠人之鬼斧神工。首先是葫芦屏本身,两件都是用单块青金石雕刻而成,可以想像原石何其巨大。此种青金石,最可能来自阿富汁东部,或是西伯利亚南部贝加尔湖以西地区。观其异常深沉、平均、略带透明的蓝调,估计是从贝加尔湖地区而来。
青金石葫芦上面,饰以精雕细琢缠枝玉叶、珊瑚蝙蝠、珊瑚小葫芦、粉晶小葫芦,配色和谐,光华夺目。背面取青金石原色,浮雕葫芦藤蔓。葫芦取谐音「福禄」,藤蔓以及周边的小葫芦寓意瓜瓞绵绵、万子千孙,加上蝙蝠以加强「福禄双全」之意。
葫芦在中国传统道教有着重要地位,多是仙家随身法器,内里多藏仙丹,既有辟邪之用,亦有长生之意。配合葫芦上、下的「大吉」字眼,吉祥寓意非常突出。青金石之下的雕刻装饰,成功营造出怪石花草承托葫芦的观感,予人一派生机勃勃之象。
点翠用羽毛通常取自翠鸟脊背部位
定陵出土明万历皇后凤冠,上面用的正是点翠工艺
葫芦腰部青蓝色的丝带装饰,则用上了已经失传的工艺 - 点翠。所谓「点翠」,是指使用翠鸟的羽毛,在金属底板装饰的传统工艺,多用在头饰、屏风、扇子之上。点翠工艺在中国由来已久,盛于明清两朝,后来随着清宫衰亡,基本上已经失传,现在只能在博物馆看到传世之物。
点翠用羽毛通常取自翠鸟脊背部位,称为「软翠」或「绒翠」。较之翅膀部位的硬翠,不仅细软,色泽亦更胜一筹。点翠之精髓,除了在于羽毛本身的鲜亮色彩外,更是要突出如斯结构下的视觉效果。一如《新唐书》描绘安乐公主的百鸟毛裙:「正看为一色,旁看为一色,日中为一色,影中为一色。」
据考究,点翠用羽毛需要于活鸟身上拔取,才能得其光泽亮彩之色。每只翠鸟能用之顶级羽毛,或许还不足三十根,而宫廷点翠头饰,可能一顶已用上万计翠鸟。点翠已成绝响的原因,除了手艺失传外,多少亦因为现代人愈来愈关注动物,不愿重拾此举。
即使是紫檀底座,工艺同样不见丝毫马虎。今时今日的中式家具市场,以黄花梨之尊,紫檀次之。不过传统清宫御用木材,基本上就是紫檀。底座中间部份最为夺目,上饰白玉莲花配绿色玉叶,外围雕饰仿如楼阁一边。
苏格兰商人Daniel Beale(1759-1842)于十九世纪在中国购得此对清宫陈设。他当时和兄弟在广东、澳门、孟买等地经营印度棉花,檀香木,胡椒粉、中国茶,生意办得有声有色。这对青金石葫芦屏此后由他的后人继承,至今次在佳士得以£74.3万成交。
本场有两件拍品并列第二位,俱是以远高于估价的£26万落槌,连佣£32.3万成交。首先是白玉瑞兽活环耳花口洗,30.5cm宽,断代乾隆。另一件则是龙泉粉青釉盘口洗,断代南宋,直径17.2cm,来自日本私人收藏,于70年代在当地入藏。
龙泉窑位于今日浙江省龙泉县,始烧于北宋早期,南宋至元末明初时最为鼎盛,至今仍然窑火不断。当中以南宋晚期产品尤为精致,创烧出如玉质般的梅子青、粉青釉,备受藏家追捧。器型也更加丰富,尤以鬲式炉、双耳瓶、八卦炉为典型器物。器物胎色灰白,釉质滋润,造型多种多样,在生产白胎青瓷的同时,还仿造官窑的黑胎器物。
有学者认为,宋朝政府偏安江南以后,官窑亦由北方迁往杭州,令附近的龙泉窑得到长足发展。南宋中期,龙泉窑革新了釉水配方,开始使用石灰堿釉。高温烧造时的石灰堿釉,流动性较传统石灰釉弱,故可施釉肥厚。龙泉窑又引入官窑多次施釉,多次素烧的技艺。施釉、素烧的次数越多,釉面越润泽,成品也越美。
综观本场拍卖,估价最高的两件拍品- 图录封面「山中商会旧藏乾隆御制编钟」(£80万- 120万),以及「乾隆仿古铜釉描金夔龙寿字纹抱月瓶」(£ 60万- 80万),相继流拍。幸而不少拍品表现出色,成交价高于预期,加上70%成交率,算是仅仅合格。
山中商会旧藏的乾隆御制编钟,流拍收场
三甲成交
清乾隆 青金石嵌百宝蝙蝠「大吉」葫芦屏连紫檀座一对
拍品编号:116
高度:48.2cm
来源:
- 苏格兰商人Daniel Beale (1759-1842)于十九世纪购自中国
- 英国私人珍藏
估价:£120,000 - 180,000
落槌价:£610,000
成交价:£743,250
清乾隆 白玉瑞兽活环耳花口洗
拍品编号:129
宽度:30.5cm
来源:英国私人珍藏
估价:£100,000 - 150,000
落槌价:£260,000
成交价:£323,250
南宋 龙泉粉青釉盘口
拍品编号:19
直径:17.2cm
来源:日本私人珍藏,1970年代购自日本
估价:£80,000 - 120,000
落槌价:£260,000
成交价:£323,250
拍卖总结
拍卖行:伦敦佳士得
专场: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
拍卖日期:2019/11/5
拍品数目:227
成交:159
未成交:68
成交率:70%
成交总额:£5,986,0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