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繼印度哲學的時空討論 明朝「三世佛」巴黎佳士得舉槌

今日我们走进佛寺的大雄宝殿,经常会看到三尊佛像组合。三佛法相一样,身上也有白豪、肉髻、胸前卐字等三十二相特征,基本上只是双手所施法印不同,合称「三世佛」。

有趣的是,原来「三世佛」还有「纵」、「横」之分 - 纵三世佛象征时间的变迁,横三世佛则代表空间的变动。

本周巴黎拍卖,佳士得的亚洲艺术专场便以「横三世佛」领衔,铜制鎏金,断代明朝,估价€20万 - 30万(HK$165万 - 245万;NT$630万 - 950万)。乘此机会,我们一探「三世佛」的究竟。


Lot 91|明十六/十七世纪 铜鎏金药师佛、释迦摩尼佛、阿弥陀佛三尊

高度:约50 cm(造像);78 cm(连座)
来源:前比利时天津电车电灯股份有限公司工程师旧藏,于1934-38年就职天津,后家族传承
估价:€200,000 - 300,000


本次举槌的三尊造像,中间为释迦牟尼,主掌娑婆世界;右方为阿弥陀佛,主掌西方极乐世界;左方为药师佛,主掌东方净琉璃世界。

娑婆世界,指佛陀教化的世界、亦即我们所身处的世界。西方极乐大家都很熟悉,毋须多作介绍。东方净琉璃世界大家比较陌生,其实也是佛国净土,与西方极乐同等庄严。

《药师经》如斯形容东方净琉璃世界:「然彼佛土,一向清净,无有女人,亦无恶趣,及苦音声。琉璃为地,金绳界道,城、阙、宫、阁、轩、窗、罗网,皆七宝成。亦如西方极乐世界,功德庄严,等无差别。」


释迦牟尼


释迦牟尼


释迦牟尼


台湾佛光山的三世佛,中间主尊释迦双手置于腿上合施禅定印

古印度哲学很早就论及时间与空间的概念。娑婆世界的释迦牟尼,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,净琉璃世界的药师佛,合称「横三世佛」,象征空间的变动;若然组合是释迦牟尼、燃灯佛、弥勒佛,则分表代表现在、过去、未来,并称「纵三世佛」,象征时间的变迁。

横三世佛与纵三世佛,均以释迦为中心点,连结起来反映时间与空间是一体两面的道理。

值得留意的是,不同时代、地域、风格的三世佛像,即使描绘的主角一样,所施手印也会不同。以本组佛像为例,释迦右手施最典型的触地降魔印;好像台湾佛光山的大雄宝殿,释迦像则双手置于腿上合施禅定印。

不过无论是纵三世佛还是横三世佛,也不论是何处寺庙宫殿,中央的必然是佛祖释迦。顺带一提,在一众佛教派系中,三世佛特别受大乘佛教重视。


比利时工程师藏家与女儿,摄于1930年代北京


是次拍卖的其中一尊佛像,摄于比利时工程师藏家寓所,1945-50年


电车业务曾经在天津盛行一时

本三尊工艺精湛,估计本于大型寺庙供奉。佛像保留了汉传佛教造像色彩,且流露着晚代中晚期气息,与当时宫廷兴起的藏传风格截然不同。

来源方面,三尊为一位比利时工程师旧藏,此后家族传承。 1934-38年间,这位工程师身在天津,为比利时天津电车电灯股份有限公司(简称比商天津电车电灯)工作。

清朝咸丰时期,天津开辟为通商口岸,商贸发展日益蓬勃,人口上升,公共交通工具需求于是日增。 1904年,比利时世昌洋行获准在天津经营电车,取名比商天津电车电灯,总公司位于比国,大楼则设于天津的比国租界。

比商天津电车电灯曾风光一时,经历过车水马龙的年代。日本侵华期间,公司遭日军强占;日本投降后,电车归入公营服务,至1960、70年代式微告终。



Lot 195|印度南部 毗奢耶-那伽罗时期 十五/十六世纪 铜舞王湿婆立像

高度:84 cm
来源:1977年2月15日购自伦敦古董商Spink & Son
估价:€200,000 - 300,000


印度教神祇成千上万,其中以梵天、毗湿奴、湿婆地位最尊崇,分别主掌创造、保护、破坏,象征宇宙的生灭循环。有趣的是,现在到印度旅游的话,到处可见香火鼎盛的毗湿奴和湿婆寺庙,却没有多少间是以梵天为尊的。

箇中原因其实相当简单。梵天虽是创世之神,但并无其他重要司职。既然世界已经被创造了,我们今日活在其中,梵天就再没有太大的「功用」了。相反,毗湿奴主掌保护,不论是家宅平安,还是出门远行,印度人都希望得到他的保护。至于湿婆,除了破坏之外更是生育之神,信众也是多不胜数。

传说一个时代结束时,湿婆会跳起「坦达瓦之舞」,毁灭世界并使之合并到他的精神之中。湿婆众多形象当中,便以此「舞王」姿态最为有名。

坦达瓦之舞代表宇宙间的真理,即使是最为邪恶灵魂,也会被纳入其中。舞蹈进入高潮的一刻,湿婆引出一圈火环,以圣火消毁天地万物,泯灭脚下侏儒象征的愚昩无知,准备进入由梵天所启动的再生循环。

湿婆是以圣火灭世,故舞王造像大都会有一火圈围绕。至于是次拍卖的这尊,火圈可能是在历史长河中佚失了。

提起舞王湿婆,近年也曾经成为全球热话。

话说欧洲核子研究组织(CERN)为寻找暗物质,在日内瓦近郊建造了庞大的强子对撞机。有人发现CERN竟然树立了一尊舞王湿婆像,后来更传出影片,显示一班身穿黑袍的神秘在在夜间拜祭这尊神像。

互联网立时谣言四起,称舞王湿婆像说明CERN建立强子对撞机,是因为疯狂科学家为了毁灭地球。又有人怀疑,有邪教徒渗透CERN,图谋不轨。事件闹得火红火热,CERN不得不出面澄清,指拜祭影片虽然是真的,但其实只是有成员「开了过份的玩笑」而已。


CERN的舞王湿婆像一度成为互联网热话

此组印度教铜像,可说制于印度历史转捩点的时刻。

当时印度北部已为回教势力所统治,南方毗奢耶那伽罗王朝成为印度教最后壁垒。毗奢耶那伽罗城是帝国首都,名字意思为「胜利之城」,为当时印度教及印度商业中心所在。据西方旅人记录,城内宫殿寺庙林立,商人和香火皆是络绎不绝。直到十六世纪中叶,北方回教势力攻陷毗奢耶那伽罗城,辉煌一时的国际都会自此变成废墟。

毗奢耶那伽罗的艺术风格,一方面继承此前的朱罗王朝传统,另一方面也注入了新元素,包括更强调躯体的「三折肢」(也称三屈肢)姿态、身体细长、胸部和臀部也往往更为更丰满。



Lot 53|清乾隆 碧玉、青黄玉及掐缧珐琅紫檀座「洪福齐天纹」冠架 一对

高度:29.5 cm
来源:法国家族私人收藏,十九世纪末入藏
估价:€120,000 - 180,000


冠架即是帽架,为宫廷日常生活用器,有玉、漆、木、瓷等多种材质。是次这一对,则以铜胎掐缧珐琅(即景泰蓝)为主轴,顶部承帽位置以碧玉雕刻,下方用青黄玉做成四出脊装饰,以和顶部碧玉相对。底座则使用清宫最矜贵的紫檀木,整体设计相当有心思。

就像许多传统艺术品一样,这对冠架也盛载着吉祥寓意。

四出脊的碧玉,每脊都雕上五只蝙蝠与祥云,象征五福临门、洪福齐天。中间小小的景泰蓝瓶,饰典型的如意头和西番莲纹。至于下方青黄玉,则作仿古镂空纹饰,透露清帝的慕古品味。

翻查各地收藏,北京故宫有一清宫近例,和本品造型相似,惟上方雕龙纹而非蝙蝠,中间的小瓶亦玉器雕制而非景泰蓝。


北京故宫的清宫近例



Lot 72|清十八世纪 黄花梨官帽椅

尺寸:109 x 55 x 50.5 cm
来源:1972年4月24日购自巴黎古董商卢芹斋
估价:€80,000 - 120,000


拍卖界近年卷起「黄花梨热」,以这种名贵木材制造的明式家具大行其道,屡屡写下佳绩。以刚过去的香港秋拍为例,佳士得的「曾宪芬珍藏古典家具」专场便拿下100%成交的白手套,每件拍品平均以估价4.4倍落槌,甚为惊人。

官帽椅线条简约和谐,深具现代感,与明代官服顶帽形态相似,故名「官帽椅」,一直被视为中国精英人士身份及权力象征。

十五世纪木匠典籍《鲁班经》详细描述官帽椅制式,称许其榫卯结合方式为中国家具典范。官帽椅前后扶手椅腿共四条直线,以四根木柱穿榫过座板而成,简约得宜,稳重十足。自十五至十九世纪,中国家具线条趋向流丽,榫卯接位不着痕迹,正反映于官帽椅中。

此类官帽椅多成对摆设,符合中国室内设计讲究对称之原则。明清版画中官帽椅多置于饭桌侧、文房书桌前、或会客室中以供宾客使用。

至于「四出头」,则是指搭脑及扶手皆伸探出头,而非采用与前后腿弯转相交之制式。

本张黄花梨官帽椅,出自著名古董商卢芹斋(C.T. Loo)之手,行方有提供相关单据作证。


其他精选拍品


Lot 132|明嘉靖 黄地红彩龙纹盖罐 青花六字楷书款

高度:27 cm
来源:

  • 英国古董商John Sparks Ltd保险估价,1953年,37号
  • 英国收家Robin Marx(1923-1975)收藏,后家族承传

估价:€60,000 - 100,000


Lot 153|清十九世纪 翠玉天宫图大插屏

尺寸:40.2 x 29.6 cm
来源:Emily Clara Soden(1868-1950)女士继承,后家族传承
估价:€70,000 - 90,000


Lot 47|清乾隆 孔雀羽绣云龙赶珠龙袍

尺寸:145 cm
来源:购自伦敦古董商Linda Wrigglesworth
估价:€60,000 - 80,000


Lot 135|清十八/十九世纪 青白玉山水风景纹龙耳瓶 一对

高度:22.6 cm
来源:

  • 英国古董商John Sparks Ltd保险估价,1953年,22号
  • 英国收家Robin Marx(1923-1975)收藏,后家族承传

估价:€50,000 - 80,000


Lot 61|十九/二十世纪 掐丝珐琅仙鹤大烛台 一对

高度:211 cm
估价:€40,000 - 60,000


拍卖详情

拍卖行:巴黎佳士得
专场:亚洲艺术
拍卖日期:2022/12/16
拍品数目:19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