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爱汽车的拍卖界老手 专访邦瀚斯亚洲新舵主Malcolm Barber

邦瀚斯(Bonhams)亚洲舵主易帅,联席主席Malcolm Barber就任联席主席兼亚洲区行政总裁,驻职香港。至于原任亚洲区执行董事的Edward Wilkinson则转战伦敦,继续出任印度、喜马拉雅及东南亚艺术环球主管。

一脸和蔼慈祥的Malcolm Barber是个资深车迷,纵横拍卖界逾四十载,曾为多场重要艺术及古董车拍卖担任拍卖官,包括1986年摩纳哥历史首场古董车拍卖。 1980年代,在他的槌下已见证着经典法拉利跑车250 GTO以US$1,000万成交,破尽当年的拍卖纪录。

到底在Malcolm Barber掌舵下,邦瀚斯在亚洲市场会有什么改变?他个人有着怎样的收藏?值点网早前特地拜访这位新帅,为上述诸般问题找出答案。


邦瀚斯联席主席兼亚洲区行政总裁Malcolm Barber

问:你在拍卖界经验丰富,但回归原点,最初如何步入这个行业?

这可说是一个误打误撞的巧合,一个美丽的巧合。我在学生时期已热爱汽车,享受驾驶之乐。为了赚钱支持汽车梦,我在1970年加入伦敦苏富比。起初是兼职打工,每周预留时间学习驾驶飞机,并打算投考英国皇家空军机师,惟最终未有成事,结果顺势留在拍卖行业,一直到现在。

我在汽车部门担任过不同职位,1981年成为公司最年轻的部门总监。效力苏富比25年后,我转到Brooks拍卖行工作,Brooks于2000年收购邦瀚斯,而我亦由此出任邦瀚斯的集团董事总经理,2003年成为美国区行政总裁,后来是集团行政总裁,以及之后的联席主席,一直到现在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:2011至2014年间,我亦有参与邦瀚斯在亚洲区的拓展。


制于1962法拉利250 GTO Berlinetta,2014年在邦瀚斯以US$3,810万成交创下纪录

问:你曾为多场重要艺术及古董车拍卖举槌,哪些时刻最难忘?

第一个难忘时刻是1985年,在蒙地卡罗拍卖汽车,为业界首例,更获时任摩纳哥亲王兰尼埃三世(Rainier III)接待,在他的庄园举槌。这令人相当难忘,蒙地卡罗自此亦成为欧洲客户很好的聚脚地。

我的槌下亦创下过汽车拍卖纪录。例如在1990,一辆1962年的法拉利250 GTO以US$1,000万成交,是当时同类汽车首次刷新世界拍卖纪录。此后,这款经典跑车多次刷新纪录,如2014年邦瀚斯的成交纪录已超过US$4,000万,但第一个纪录往往令人印象最深刻。


Malcolm Barber在拍卖界拥有丰富经验

问:邦瀚斯在市场上的优势是什么?

邦瀚斯成立于1793年,是一家逾两百年历史的拍卖老字号,经验毋庸置疑。同时,邦瀚斯的拍卖范畴超过60个,当中更有如威士忌、汽车等领先业界的板块,专家及客户网络遍布全球。我们不少专家从苏富比、佳士得出身,但邦瀚斯的市场定位比较特殊,呈献天价顶级藏品的同时,更着重深耕由US$3,000至100万价位的「核心市场」(core market)。举例说,逾千万港元级别藏品,邦瀚斯会视为封面拍品看待,不会成为一场晚拍的又一件「常规」拍品,予人感觉较平易近人。


草间弥生《哈德逊河》今年3月在香港邦瀚斯艺术空间举行全球首站揭幕预展

问:你如今执掌邦瀚斯亚洲,有何大计?

亚洲市场对邦瀚斯至关重要。以最近五年为例,参与邦瀚斯环球各地拍卖会的亚洲藏家,录得约40%的显著人数增长,2020年更无惧疫情再创新高。我们以香港为亚洲基地,主要拍场也在香港,现有的业务及七大重点拍卖类别大致上不会改变,但正着力拓展现当代艺术方面的业务,以及如手袋、珠宝、钟表、名笔,以至名车等奢侈品板块。

今年3月,我们在金钟太古广场的艺术空间举办了「草间弥生:已故广瀬辉夫医生珍藏」全球首站揭幕预展,结果大获好评。我们正筹划推出新一轮专题展售会及活动。

放眼亚洲,我们最近升级了在北京与台北的代表处、也在上海开设新的办事处,找来行业经验丰富的专才来领军,如熟懂当地市场的大中华区董事长胡瑞及中国区首席代表汪洁等。同时,邦瀚斯驻台湾及新加坡的专家团队亦将有所扩充。在疫情旅游限制下,我们更需要靠在地专家团队与亚洲总部合作,一同推动业务。


新官上任,邦瀚斯位于太古广场的拍卖中心亦作了大改变

问:数码化是拍卖界潮流大势,邦瀚斯在这方面有何对策?

2018年,英国私募基金Epiris Fund II成功收购邦瀚斯,并全面投资公司发展。当中,数码化发展一直是我们企业全球重点项目之一,早在疫情发生前已经展开。

去年疫情的出现大大加速了数码化进程,为的是能够令客户在家也能全天候参与我们的拍卖、接触到我们的专家。我们推出了邦瀚斯的新手机App及网上送拍系统,亚洲团队也举行了逾20场网拍,是历来最多的一年。从2021年第一季数字来看,我们数码化的成绩的确令人鼓舞,为环球竞拍人数带来77%增长,当中90%正正从网上而来。

同时,邦瀚斯也是疫症爆发以来,行业第一家以网上与实体混合形式举槌的拍卖行。我跟伦敦一位同事就成为首批尝试这种新形式的拍卖官。我就像新闻主播般,在满布萤幕及闪灯的房间里,与网上买家互动。即使没有现场观众,仍要保持现场拍卖那种紧张有趣的气氛。不过这种新形式的拍卖,需要顾及网上、电话、现场等多个不同渠道的买家,拍卖时间亦因而拖长。

以早前伦敦邦瀚斯早前举行的古董名商「Roger Keverne Ltd告别拍卖」为例,拍卖过程历时10至11小时,甚至更长时间。


著名古董商Roger Keverne早前宣布退休,邦瀚斯为之举行告别拍卖

问:大约九、十年前,你协助邦瀚斯在香港设立拍卖分部。这些年来,你认为市场出现了哪些变化?

一言蔽之:「增长」。我们拍卖的品类大致上没多改变,钟表、珠宝,中国书画等至今仍是香港邦瀚斯的拍卖主轴。这些品项是香港市场的中流砥柱,亦是亚洲社群、买家、收藏家追求的东西。

不过,我们也看到买家喜好的转变,例如威士忌。当年,邦瀚斯也是促请政府宽减酒税的其中一员。 2008年,酒税撤销,我们在香港拍场举办首场洋酒拍卖,最初只带来少量如威士忌等烈酒拍品。十年间,邦瀚斯一直深耕威士忌板块,市场亦大幅扩大,现时我们香港拍场的威士忌成交金额已是全球之冠,且屡次刷新世界拍卖纪录。虽然港府只减免红酒税,但如今清楚可见,这无碍威士忌拍卖的显著增长。


山崎55年|2020年8月香港邦瀚斯|成交价:HK$6,200,000|最贵单瓶日本威士忌

问:相对于纽约、伦敦乃至北京等拍卖重镇,你认为香港的优势在哪里?

我认为香港在地理、金融、法律、艺术品进出口税、和物流等各方面均占有优势,具备国际视野的同时,也是走进大中华市场的门户,再而辐射至新加坡、印尼、日本等亚洲各地,都是我们重要藏家的所在地。

所以香港作为亚洲藏家的主要聚脚点,在全球业务——不论是销售与征件——上同样重要,也是我们2007年正式落户香港的原因。最近研究指出香港领先伦敦成为全球第二大艺术市场,多年来吸引海内外拍卖行纷至沓来,正是有力的佐证。


张大千〈行书十七言联〉|2021年6月香港邦瀚斯|成交价:HK$7,812,500

问:现当代艺术市场在疫情底下仍然蓬勃,年轻买家参与程度尤其活跃,邦瀚斯将如何吸引这些收藏家?

年轻藏家是市场的新血,也是未来的大藏家,他们的崛起无疑是个市场大趋势,从我们近期拍卖来看也颇为显著:逾30%竞投人士为40岁以下年轻藏家。而威士忌等「新派」一点的门类,更有不少90后、以至00后藏家。

年轻藏家追求新颖,追求与别不同,而特别聚焦现当代艺术而言,我们由关尚鹏(Marcello Kwan)领军的现当代艺术亚洲新团队,将筹划一连串别开生面的专题展售会,定期为藏家以至大众推介拍卖场以外的市场tastemakers最新佳作,策展形式与方向将与传统拍卖的选件颇为不同,但会以年轻藏家品味为出发点,大家敬请拭目以待!


谈及汽车收藏,Malcolm Barber也显得相当雀跃

问:可否分享一下你的汽车收藏?

收藏不同时代的汽车是我的一大兴趣,但我更享受驱车四处游历。

我的收藏当中,出自 20世纪初的古董车有三辆。 1900年代还是汽车发展的雏形期,收藏这些早期古董车因此就有如保存历史,而英国素有举办老爷车(veteran cars)活动的传统,让藏家们开着自己的珍藏来聚首一堂。

此外,1912年出品的古董车我也有一辆,虽只有十年之隔,1910年代在汽车发展上已属不同时期,汽车亦逐渐趋向自动化,例如无须用人手泵油,也较易驾驶。另外,我还有一辆1945年的威利斯美军吉普车(Willys Jeep),每次开着它时都有凯旋而归的感觉。至于较现代的车子,我也有1950年代的Jaguar,也曾带它们到日本,参与当地的古董车长征赛Mille Miglia。


Malcolm Barber收藏的1903 Peerless 16HP 5-seat Rear Entrance Tonneau


Malcolm Barber收藏的1959 Jaguar XK 150 Drophead


雅士顿马田制作了25辆重制版占士邦DB5

问:对于有意建立汽车收藏的车迷,你有哪些建议?有什么地方需注意?

汽车需要适时打理及维修,无论车子来自哪个时代也一样。第一个要注意的问题是:若要收藏较旧的古董车,你是否愿意落手落脚打理?还是交给别人代劳?

第二个问题是有否合适地方收藏。你绝对不想将一辆珍罕古董车随便泊在路边,但长期放在车库也没意思。引擎长期不开动容易坏掉,要适时让车子暖身跑动。

以Aston Martin推出的重制版占士邦DB5为例,车子配件齐完,好像是弹射椅、机关枪、防弹隔板等,就如电影里的一样。此车限量25部,现在要数百万英镑才买得到。可是要透过收藏车子图利,绝非短时间可办到。因为车子始终会有损耗,新车的价钱亦往往先跌后升。

另外一点是,人们经常追求车子保留原厂状态,例如号码相配的原装引擎、变速箱等,故最好每项零件也是跟出厂状态无异。长远来说,藏家必须思考花费多少成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