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隆是出了名的「盖印狂人」,所藏名书画都盖满大大小小的印章。但凡是喜欢书画的朋友,对名画上的「乾隆御览之宝」必然不陌生。
在两幅北宋重宝巨作 - 范宽《溪山行旅图》与郭熙《早春图》之上,皆见钤有一枚「乾隆御览之宝」方形印。这枚乾隆常用印后来为民国政治家吴莲伯之子收藏,隐于市场逾半世纪,如今浮出水面,即将于香港拍卖,作为苏富比4月春拍的领衔王牌;估价待询,按正常市况,成交价或逾亿港元水平。
清康熙至雍正初年 / 乾隆 乾隆帝御宝太狮少狮钮白芙蓉玺
印文:乾隆御览之宝
尺寸:7.9 x 7.9 x 10.7 cm
来源:伦敦苏富比1965年5月25日,编号49
估价待询
据《乾隆宝薮》及现存实物粗略估计,乾隆一生刻制的玺印达1,800余枚,这数字可谓历代帝王之最。在材质上,乾隆玺印也是多种多样,包括铜、玉、石、水晶、玛瑙、象牙等等,其中以印章石和玉石占大多数。
乾隆刻有众多闲章,内容非常广泛,从表达经国治世的思想,到展现个人性情与嗜好,无所不含。这位文青皇帝热爱收藏,刻了不少鉴藏印,钤于心爱的书画之上。
他编有《石渠宝笈》等多部内府所藏书画著录,《石渠宝笈》收录之作,皆钤盖有「乾隆御览之宝」和「石渠宝笈」两个玺印,另外还要盖「殿名玺」,表明收藏在紫禁城何处,如干清宫、养心殿,还是御书房等地。
乾隆玺印的另一特点,便是同一内容的玺文会刻制多方。例如,「八征耄念」及「八征耄念之宝」共有63方,「乾隆宸瀚」22方,「三希堂」13方。
乾隆帝朝服像
南宋陈容《六龙图》上的「乾隆御览之宝」椭圆形鉴藏印
至于「乾隆御览之宝」亦不例外。据北京故宫所藏的《乾隆宝薮》(乾隆玉玺印谱)所载,刻有此玺文的,约有7枚,大小尺寸各异,以配合书画作品。例如方形印端庄凝重,椭圆形印灵动自然,能从一众印章中跳脱出来。
当然,乾隆亦有偏好的用印。从现存书画所见,他常用的「乾隆御览之宝」有三枚:两枚椭圆形,一枚正方形。正方形的一枚,便是今次苏富比古董拍卖的王牌。此玺高10.7cm,印面7.9cm见方,以白芙蓉石制成。芙蓉石是寿山石的主要品种,为传统印章石,质地温润凝腻,有「似玉而非玉」之誉。此玺雕有太狮少狮钮,有子嗣昌盛之意。
乾隆帝御宝太狮少狮钮白芙蓉玺细节
这枚方形「乾隆御览之宝」,钤于无数古代绘画之上,如两幅北宋重宝巨作,范宽《溪山行旅图》与郭熙《早春图》。此两幅名作,加上李唐《万壑松风图》三幅北宋巨碑山水画,被誉为台北故宫的镇馆三宝。
范宽(活跃于十世纪),字中立。因个性宽厚,举止率直,嗜酒好道,时人呼之为「宽」,遂以范宽自名。他擅长山水画,《溪山行旅图》是唯一公认的传世名迹。此作尺幅达206.3 x 103.3 cm,巍峨的高山顶立,瀑布细如弦丝,直泄而下,景物的描写极为雄壮逼真。
范宽《溪山行旅图》|台北故宫藏
《溪山行旅图》上钤「乾隆御览之宝」方形朱文印
至于《早春图》,则为北宋画家郭熙的代表作。
郭熙(活跃于十一世纪),宋神宗时为宫廷画师,早先曾经为京师几个重要的宫殿与寺庙绘制大型的屏风画或壁画,深受皇帝赏识,后来升迁为翰林图画院最高职位的「待诏」,制作了许多大型山水画。他擅长巨障长松,烟云变灭之景,山石用「卷云皴」,树木作「蟹爪」状,创为一派。
郭熙《早春图》|台北故宫藏
《早春图》上钤「乾隆御览之宝」方形朱文印
此方「乾隆御览之宝」上一次现身市场,可追溯至1965年伦敦苏富比,后由民国时期政治家吴莲伯之子吴权收入囊中。
吴权起初以收藏邮票和书籍为主,退休后醉心于中国考古学与艺术研究,转而收藏中国艺术品。他与剑桥大学中国艺术及考古学教授郑德坤相交甚笃,在他收藏生涯初期,后者曾提供了不少指导。
1950 年代中到 60 年代末,吴权购入逾千件藏品,几乎涵盖中国艺术每一个门类。他从拍卖会上投得不少名家旧藏,如大名鼎鼎的大维德爵士、「放山居主人」莫里森(Alfred Morrison)等等。 1968年,吴权更以父亲吴莲伯之名,在英国南部设立私人博物馆,并不时将藏品借展。
此方玺印事隔半世纪再次现身市场,成为苏富比香港春拍的领衔重器,获独立专场待遇。行方未公布此玺估价,但按正常市况,外间估计成交价可达亿元水平。
青玉螭龙「乾隆御览之宝」玉玺|2010年在台北以逾NT$4.8亿成交
铜点金异兽钮「乾隆御览之宝」宝玺|2018年在北京保利以RMB 1.1亿成交
过去曾有两枚「乾隆御览之宝」现身拍卖,材质、钮形各异,俱以天价易手。
2010年,一枚青玉螭龙「乾隆御览之宝」玉玺在台北上拍,国泰集团蔡家旧藏,连佣逾NT$4.8亿(折合约RMB 1亿)成交,当时创下玉玺拍卖世界纪录。此玉玺为八枚「乾隆御览之宝」中最大,印面11.7cm见方,三螭龙钮。
2018年,一枚铜点金异兽钮「乾隆御览之宝」宝玺在北京保利拍卖,连佣RMB 1.1亿成交。在北京拍卖的一枚,精铜铸造,9.1cm见方,重达3,770克。
由此可见,清朝御玺在市场有一定吸引力。然而,古董市场似未完全克服疫情带来的影响,藏家无法上手、亲眼鉴赏,影响竞投意欲,高价拍品更是首当其冲。
香港苏富比2021年4月春拍,同样以清朝御玺领衔。乾隆一方「纪恩堂」玉玺,以HK$1.25亿底价落槌,连佣HK$1.45亿成交。另一方康熙帝「敬天勤民」檀香木玺,估价HK$8,000万,惜乏人问津,流拍收场。
是故,这次「乾隆御览之宝」隆重上拍,竞投表现为众多藏家所关注。最终成绩如何,我们拭目以待。
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「纪恩堂」印文|2021年香港苏富比以HK$1.45亿成交
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「纪恩堂」印文
康熙帝御宝檀香木异兽钮方玺「敬天勤民」印文|估价HK$8,000万流拍
康熙帝御宝檀香木异兽钮方玺「敬天勤民」印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