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乐夔龙罐领衔 「刘銮雄收藏」明清御瓷拍卖斩获HK$1.13亿

苏富比香港春季拍卖周接近尾声,中国古董今日(29号)压轴登场。最早上阵的「乾隆御览之宝」鉴藏印先取一仗,HK$1.53亿天价易手;紧接举槌的刘銮雄珍藏专场再下一城,八件明清御瓷亦悉数售出,斩获HK$1.13亿成交额。

其中以「明永乐 青花夔龙纹罐」最为瞩目,综观全球公私收藏,暂不见相同例子,应为存世孤品,HK$3,500万落槌,连佣HK$4,272万易手,顺利摘下本场桂冠。


Lot 4|明永乐 青花夔龙纹罐(成交冠军)

尺寸:高 24.4 cm;宽 29.8 cm
来源:
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89年5月16日,编号112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45,000,000 - 65,000,000
落槌价:HK$35,000,000
成交价:HK$42,725,000


此罐上绘二龙,口牙广开,三趾利爪前展,须发扬逸,卷草长尾蜿蜒(故又称香草龙),首尾互逐,绕器一周,傲翔于祥云与海水浪涛之间,足饰交叠莲瓣。观其画工及釉色,明显是永乐(1404-1424在位)或宣德(1425-1435在位)朝之官窑出品。

永宣青花誉满天下,蓝头发色是一大主因。两朝使用西亚入口颜料「苏麻离青」,烧成的青花发色绚丽鲜艳,常见晕散现象。由于颜料含铁量高,常自然形成不均匀的黑蓝结晶斑点,深凹胎骨,与艳丽的蓝色相互映衬,更增艺术魅力。

基于「苏麻离青」这个特点,永宣青花虽然少有描绘人物,但渲染花鸟、海水、园景却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,如同在宣纸作画留下的笔触、墨痕,极富风韵。

若是专家,或能从画工和发色细微分野处,判断青花是永乐还是宣德出品。不过也有更简单的法门,由于帝号落款于宣德朝才正式成型,故像此罐般无落款的基本就是永乐青花。

提起夔龙,古董爱好者自然想到商朝青铜器上的夔龙。不过永宣罐上的夔龙,却是受到外来艺术影响,源自印度异乡。

此类夔龙原型,乃印度神话生物摩竭(又称摩伽罗)。这种水兽造型多变,前身可为鹿、象、鳄鱼等陆地动物,尾部则为鱼、海豹等海洋生物。在印度,摩竭是守护通道和入口的奇兽,故常见于寺庙、宫殿门户装饰。

据学者研究,摩竭应是随着佛教传播而融入中华文化。早期,摩竭仍保持原本造型,例如宋朝龙泉窑就烧制过摩竭双耳的瓷器;后来,摩竭形象逐步融入中华夔龙之中,永宣罐即为佳例。


在印度,摩竭是守护通道和入口的奇兽,常见于寺庙、宫殿门户装饰


南宋 龙泉梅子青摩竭鱼双耳纸槌瓶

笔者所以屡说「永宣罐」,皆因宣德朝也有类似的青花夔龙罐。存世仅五例,其中三件现属公营收藏:

  • 北京故宫|陶瓷鉴赏界泰山北斗孙瀛洲(耿宝昌师父)旧藏
  • 中国国家博物馆
  • 剑桥斐兹威廉博物馆|旅英华裔古董商吴赉熙旧藏

另外两件,近年先后于香港拍场易手:

  • 曾由伦敦古董商Bluett & Sons经手|2017年 苏富比 HK$3,553万成交
  • 著名藏家兼古董商张宗宪收藏|2021年 佳士得 HK$3,145万成交


宣德 青花夔龙罐|2021年 佳士得 HK$3,145万成交


上为刘銮雄永乐罐,下为宣德夔龙罐

乍看之下,刘銮雄的永乐罐,与一众宣德罐非常相似;然而细心观之,夔龙造型却是截然不同。

永乐罐的夔龙,满身龙麟,三趾长爪,气势威武,整体上相当接近我们熟悉的龙纹。主要分野则有两处,一是肩部上加了翅膀,另一是尾巴变成卷草状。

至于宣德罐,象鼻明显,身体无麟,传统龙爪也换成兽足。周边并无永乐罐的祥云及浪涛配衬,比起飞于天,视觉上更似是奔于地或游于水,形象更接近摩竭。此外,又加上了口吐莲花这一特征,宗教味道更为浓厚。

尺寸方面,永乐罐高24.4 cm,体积大于19 cm高的一众宣德罐。


上至下、左至右:刘銮雄永乐罐、景德镇出土宣德罐、佳士得宣德罐、北京故宫宣德罐

于是,我们可以把明朝夔龙细分成两类:第一类、较似传统龙纹,如永乐罐;第二类、受摩竭影响更深,如宣德罐。

然而,景德镇曾出土一件宣德青花罐残器(上图右上),夔龙造型与纹饰布局,皆与刘銮雄的永乐罐一致。由此可见,宣德官窑之中,两类夔龙是曾经共存的。

古玩界以往认为,明代首绘夔龙纹的为宣德御窑厂,惟刘銮雄永乐罐已证明并非如此。翻查资料,台北故宫又有一件青花夔龙高足碗,出自朱元璋洪武帝时期。

这就说明,夔龙瓷器虽然因永宣青花而大放异彩,成为人所熟悉的名品,惟却是自明代开国时就存在的样式。



Lot 3|清雍正 粉彩过枝福寿双全纹大盘 「大清雍正年制」款(成交亚军)

直径:51 cm
来源:

  • 岩崎小弥太男爵收藏,约1900年
  • Barbara Hutton(1912-1979)收藏,约1950年
  • 徐氏艺术馆,香港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76年11月29日,编号618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82年11月9日,编号303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91年10月29日,编号258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18,000,000 - 25,000,000
落槌价:HK$15,000,000
成交价:HK$18,525,000


讲得此盘的「L0010」号牌竞投者,也成功投得上面的永乐夔龙罐。

精绘蟠桃的粉彩瓷器,乃满清宫廷艺术名品。由于雍正朝的多绘八桃,而乾隆多绘九桃,故有「雍八干九」之说。从清初到光绪的近二百年间,清宫都有制作多桃粉彩器,而北京故宫认为当以雍正朝的纹样着色最鲜艳、最多样,绘画水准亦属最高。

此盘正是「雍八」之例。苍茂桃树从外壁近足处拔地而起,蜿蜒伸延至盘心,枝上绘盛开桃花,缤纷花蕾。八颗嫣红桃实,五颗盘内,三颗盘外;桃枝盈间,矾红绘五只飞舞蝙蝠,内二外三,集合众多吉祥寓意。

五只蝙蝠,取「五福」谐音,指高寿、富贵、康宁、好德、善终;「过墙枝」音谐「长治」,借喻政通人和、长治久安;「蝠」取谐音,桃象征长寿,则为「福寿双全」。

粉彩「福寿双全」盘多见两种尺寸:一、小盘直径约20 cm;二、如刘銮雄收藏的大盘直径则约50 cm。

2020年,北京保利带来一件雍正朝大盘,同样是八桃五蝠,惟布局稍有不同,为北美著名藏家「十面灵璧山居」珍藏,估价RMB 1,600万 - 2,600万,终以RMB 3,850万易手。

刘銮雄的粉彩「福寿双全」盘,来源可追溯至约100年前,最初为岩崎小弥太收藏。岩崎小弥太乃三菱财阀第四代掌舵人,父亲岩崎弥之助正是静嘉堂文库创办人,父子俩皆为著名鉴藏家。

此后,粉彩盘离开东瀛,先后为美国传奇名媛Barbara Hutton,以及「古董大亨」徐展堂捐办的徐氏艺术馆雅蓄,并于1970至90年代三度于香港苏富比举槌,是次为第四回。



Lot 2|明成化 青花双龙赶珠纹盘 「大明成化年制」款(成交季军)

直径:16.3 cm
来源:
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92年10月27日,编号39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20,000,000 - 30,000,000
落槌价:HK$13,000,000
成交价:HK$16,105,000


明化青花瓷,永宣和成化时期的都很有名。成化青花以淡雅著称,主要以国产「平等青」为颜料,呈色趋于稳定,蓝中泛灰青,衬以洁白温润的胎釉,幽隽脱俗,与使用入口「苏尼勃青」料的永宣青花形成强烈对比。

此成化青花盘,侈口窄唇,外壁绘五爪龙两条,追逐火焰宝珠,间饰十字云纹,器底双圈内署「大明成化年制」两行六字款。至于内壁,行方指是「素面无纹,尽显胎釉之光洁盈润……令人爱不释手,可谓白瓷之最,陶瓷赏鉴之极致逸品」,惟暂无提供相关照片。

状况方面,底部足圈上方有一小圆,小圆与成化款之间有一「登」字,外壁左下方近圈足处有一「X」字,应该均为收藏印记。

此等五爪龙赶珠纹样,自永乐一朝便已成型,例子可参考北京故宫藏的永乐游龙纹盘。

至于同为成化朝的出品,两岸故宫与大维德基金会(现藏大英博物馆)都有近例。其中,后者的尺寸、纹饰布局、落款位置都与刘銮雄这件青花盘接近。私人市场方面,则鲜见相近之例。

云龙赶珠纹的宝珠,一般都是绘成带火焰的圆形。然而,刘銮雄盘却与众不同,云龙所逐宝珠巧妙地绘成桃形,加添了一层万寿无疆的吉祥寓意,相当稀有。



Lot 8|清乾隆 釉里红螭龙灵芝葫芦瓶 「大清乾隆年制」款(成交殿军)

高度:29.8 cm
来源:
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90年5月15日,编号193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8,000,000 - 12,000,000
落槌价:HK$10,000,000
成交价:HK$12,475,000


中国古陶瓷常用呈色剂,基本上就是钴、铁、锰、铜四种。其中,铜尤其令人着迷,一来因为烧成的铜红色别具魅力,二来是烧制极为困难,佳品难求,故历来皆属名贵珍器,同时体现了艺术和科技价值。

铜易于高温挥发,对气氛、含量、冷却速度等因素亦极为敏感。是故,釉里红作为铜红大宗,虽自元朝创烧起至清朝历经数百年发展,但即使是御窑仍屡屡烧出呈色灰黑的失败品这回事,也就不难理解。

此瓶小口,束腰,双球腹,圈足内青花书「大清乾隆年制」三行六字款。瓶身绘团螭纹,铜红发色上佳,而且品相完美。

恰巧的是的是,佳士得本季也带来一件釉里红葫芦瓶,同为乾隆朝出品,一样纹饰,相当尺寸,为敏求精舍元老庄贵仑收藏,估价HK$400万 - 600万,将于5月底举槌。

拍卖市场方面,近年可堪比较的例子不多。 2018年4月,香港苏富比有一件「乾隆 釉里红云龙鸿福葫芦瓶」,高约31 cm,「船王」赵从衍旧藏,估价HK$800万 - 1,200万,结果连佣HK$972万易手。


本场其余成交


Lot 4|明弘治 黄地青花折枝槴子花果纹盘 「大明弘治年制」款

高度:26.2 cm
来源:
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88年11月15日,编号157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93年10月26日,编号59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3,000,000 - 5,000,000
落槌价:HK$6,000,000
成交价:HK$7,560,000


Lot 6|清雍正 珊瑚红地五彩折枝花卉纹浅碗一对 「雍正御制」款

尺寸:11.9 cm
来源:

  • 伦敦佳士得,1974年11月26日,编号196
  • Barry Dinan 收藏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79年5月22日,编号237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93年10月26日,编号144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3,000,000 - 5,000,000
落槌价:HK$5,000,000
成交价:HK$6,300,000


Lot 7|明永乐 甜白釉暗花缠枝莲八吉祥纹僧帽壶

高度:19.5 cm
来源:

  • 香港苏富比,1990年5月15日,编号38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5,000,000 - 7,000,000
落槌价:HK$5,000,000
成交价:HK$6,300,000


Lot 1| 明宣德 青花番莲纹小盘 「大明宣德年制」款

尺寸:15.3 cm
来源:

  • 香港佳士得,1991年10月2日,编号743
  • 刘銮雄收藏

估价:HK$1,500,000 - 2,000,000
落槌价:HK$2,400,000
成交价:HK$3,024,000


拍卖总结

拍卖行:香港苏富比
专场:皇苑蕴珍 - 刘銮雄藏御瓷萃珍
拍卖日期:2022/4/29
拍品数目:8
成交:8
成交率:100%
成交总额:HK$113,014,0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