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起东方和西方的龙,一般来说外型最大分野就是无翼和有翼。
其实中国的龙,亦有背插双翼的品种,名曰应龙,传说中不但曾击杀黄帝的死对头蚩尤与逐日的夸父,又协助大舜画地治水,同时更为麒麟与凤凰的祖先,真不可不谓神通广大。来到近代,它也在不少电玩游戏现身,举如大受欢迎的《人中之龙》以及《无双》系列等等。
今季伦敦苏富比「中国艺术珍品」专场,以一件乾隆朝的青花大盘领衔,估价£50万(RMB 445万)。盘中心上绘的,正是振翅高飞的应龙。
乘此机会,我们顺着记载典籍的时序,略谈一下这头上古神兽。
Lot 17|清乾隆 青花穿花游龙纹大盘 「大清乾隆年制」款
直径:50.6 cm
来源:苏格兰私人收藏(2014年以前)
估价:£500,000 - 600,000
但凡是中国的异兽神话,十之八九都可以追溯至先秦时期成书的《山海经》。
《山海经‧大荒北经》如是说:「蚩尤作兵伐黄帝,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。应龙畜水,蚩尤请风伯、雨师,纵大风雨。黄帝乃下天女曰魃。雨止,遂杀蚩尤。」
黄帝与蚩尤大战期间,天气似乎是影响胜负的一大关键。应龙接下黄帝命令,在冀州进攻时,施法「畜水」截断水源。蚩尤还以颜色,即请风伯和雨师呼风唤雨。黄帝有见及此,便让名曰「魃」的天女,令冀州之野变成旱地。风雨停下来之后,黄帝的军队便成功击杀蚩尤。
那么问题来了,是谁杀死了蚩尤?
明十六世纪 五彩应龙纹执壶|2016年,香港佳士得,HK$137万成交
明十五世纪 剔红应龙海兽纹瓣形盘|2012年,香港佳士得,HK$266万成交
《山海经‧大荒北经》又有如此记载:「后土生信,信生夸父。夸父不量力,欲追日景,逮之于禺谷。捋饮河而不足也,将走大泽,未至,死于此。应龙已杀蚩尤,又杀夸父,乃去南方处之,故南方多雨。」
原来应龙不但杀了蚩尤,还杀了不自量力去逐日的夸父。接着,能够控制风雨的应龙去了南方,所以南方此后便特别多雨水。
远古神话未必单纯是虚构故事,背后可能是历史记载,只是加添了许多神化幻怪的元素与情节。
有研究认为,这些神话人物,不论是黄帝、蚩尤、应龙、夸父,其实统统都是古代部落。若然如此,应龙便是黄帝部落联军的一员,曾经用截断水源的方法令蚩尤军大受打击。
至于夸父,有人估计这个部族当时遇到旱灾,逐日其实是依太阳方位去追寻水源。可惜在这次迁徙中,夸父未竟全功,于路途上遭应龙部落消灭,所以是「捋饮河而不足也,将走大泽,未至,死于此」。
明成化 青花海水应龙纹小罐|2020年,香港苏富比,HK$3,337万成交
清雍正 斗彩应龙纹罐|2017年,香港邦瀚斯,HK$490万成交
由于应龙在上述神话的威猛表现,令它在不少电玩游戏中现身。
例如《人中之龙》系列的主角桐生一马,有游戏中有堂岛之龙、传说之龙等称号。他背部刺青便是应龙,有一招格斗技能又称为「真‧应龙之精髓」。 《无双 OROCHI 2 Ultimate》之中,应龙幻成人形,以仙界武神身份登场。
至于在香港漫画作品《神兵玄奇》系列中,应龙则与上述提及的天女「魃」一起舍身化成神兵利器,以保护苍生。
《人中之龙》主角桐生一马背部纹着应龙刺青
《无双 OROCHI 2 Ultimate》的应龙角色
所谓水能覆舟,亦能载舟。应龙是兴云致雨的神龙,能够蓄水杀人,也能够从大水中拯救百姓。
大禹两代治水的故事,大家一定听过。相传应龙当时曾出手相助,以尾画地形成江河,使水入海,大禹才得以成功。这个典故似乎很早便在中国流传,爱国诗人屈原在《楚辞‧天问》中如此发问:「应龙何画?河海何历?鲧(禹的父亲)何所营?禹何所成? 」。
中国远古的龙,无论是文物艺术品还是文字记载,一直都不见「有翼」的形象。是到了东汉一朝,有翼的应龙才开始问世。三国时期成书的《广雅》指出:「有鳞曰蛟龙,有翼曰应龙,有角曰虬龙,无角曰螭龙。」
神话其中一个特点,是流传愈久,情节也变得愈来愈详细。应龙也一样,汉朝以后的诸般记载,一方面补充了它战蚩尤与画地治水的更多情节,另一方面又追溯它的身份家谱。
例如说凤凰是应龙所生,麒麟则是它的隔代子孙。此外又言:「水虺五百年化为蛟,蛟千年化为龙,龙五百年为角龙,千年为应龙」。说着说着,应龙成为了神兽中辈份极高的一员。
是次举槌的乾隆朝青花大盘,盘心所绘便是应龙
是次举槌的乾隆朝大盘,直径约50 cm,体量巨大,通体纹饰以青花绘就,内外共描绘穿花龙纹五条,暗合「九五之尊」之意,盘心所绘者正是应龙。
应龙广额方口,身形虬曲,四爪怒张,背生两翼,卷花尾,呈怒目咆哮之态。内外壁各绘游龙两条,神采昂扬,须发飘摆,龙身周遭点缀缠枝花卉纹,纹饰点染清晰悦目,线条流畅。外底心以青花书「大清乾隆年制」 六字三行篆书款。
查阅相关传世资料可知,此式大盘仅出现于雍正和乾隆两朝,此后断烧。应龙除了以五爪造型象征皇权外,或许亦因其掌管风雨之能,而被视为社稷昌盛、风调雨顺的神龙祥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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估价:£80,000 - 120,000
拍卖总结
拍卖行:伦敦苏富比
专场:中国艺术珍品
拍卖日期:2023/11/1
拍品数目:258